据说,节前中国A股的爆涨不仅带来了中产的跑步入场,其中不乏卖房卖地者,更值得关注的一个现象是原先“躺平”的年轻人也一跃而起,加入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割韭行动。
结果当然是惨烈的。虽然不知道真假(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无法辨别真假,就把那些有头有尾的故事当成真事看吧)。
- 节前一网络小说作家发更新,称“赚三百万,已经财务自由”,因此小说已经后会无期,但节后他又回来老老实实开始写续篇了。
- 某营业部一天就800个新开户股民,这么多人跑步进场,全国上下都洋溢着乐观向上的气氛。这样的气氛已经许多年未见了。
- 还有被上海爷叔忽悠卖房炒股的股民,已是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这些都是局中人,而在局外,东方港湾的老板,《时间的玫瑰》作者但斌和宏观经济学家任泽平又吵得不可开交。但斌是基金管理方,知道人间疾苦,也能理解屁民的悲哀;任泽平更多时候都是拿薪水的,有些理想主义也不足为怪。
这波上涨来得实在突然,让人有种一夜变天的既视感。但你想象不到的是,潮水退去时更加坚决,海滩上鱼虾伤残无数。
我自己也是受害者,虽然没有加杠杆,但是看着财富突然增长又烟消云散的感觉,就象白居易那首“花非花,雾非雾。夜半来,天明去。来如春梦不多时,去似朝云无觅处”。我的痛苦不在于没有赚到钱,而是明明嗅到了危险的气味,但还是相信事情会向好的方向继续发展一两天。
事实是在节前最后一两天,我其实也注意到上市公司纷纷发布减持公告。这是多么显著的信号啊,但我依然相信群众的力量,会让那些胆小鬼后悔不已。即使站在割方角度,考虑到有这么多增量资金蠢蠢欲动,那怎么也应该等一等再挥刀啊。
可是,他们怕来不及。
格隆画了一张图表,散户资金的入场,刚刚好满足了大资金出逃的需求。当然这是个有刺痛感但略显蹩脚的笑话。很明显,散户进场还不够汹涌,未能掩护更多资金撤离。
有人成功逃顶的,当时我对她的判断半信半疑,且最终没有选择相信。
但她不是我最欣赏的角色,我最欣赏的是那些躺平青年。他们看到机会来了,就大举借债,杠杆什么的无所谓,纵身入场搏一个翻身的机会。
我不知道这样的年轻人有多少,但我向他们表示敬意。
这个国家,除了已经顺利退休的幸福老者和这些被剥夺了希望的年轻人以外,其他人都因为有各种软肋而被深度捆绑、不得稍事安歇。
但这些年轻人,以一种坚决而独特的方式拒绝PUA。
人们曾经称80后是垮掉的一代。自此的每一代人都被老朽们看不惯,他们以为自己是秩序的创造者,本质上不过是被割得失去知觉的Loser。如果说,80后是心甘情愿被360度剥削、压榨、操弄的最后一代,那么镰刀飞舞得那么快准狠就可以理解了。
年轻人不再爆金币,这是本世纪最大的好消息。如同坊间流传的一种抗癌思路,是“饿死癌细胞”,就看谁能够Survive。
用一首杜甫诗来结束这一番感慨: